金一趟只顾自己唠唠叨叨,哪里想得到杨妈还整个儿一个糊里糊涂,不明究里。杨妈见他腮帮子的肉又哆嗦了起来,哪里还敢深问,忙说:“您别想了,也别说了。您越说,我可越糊涂了。天大的事儿,先沉沉气儿再说,行不?”
金一趟说:“吉签儿没了,一根儿都没了。一水儿的凶签儿,一水儿的!您说,这不是老天爷要收我的饭辙又是什么?是什么?……”
杨妈的嘴张了张,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消息确实是太令人吃惊了。金一趟做金丹四十年,杨妈也侍候了四十年,签筒换过几只,签子也换过几把,可从来也没发生过这样蹊跷的事。杨妈真恨不能立刻去后跨院看个究竟。然而,看了看金一趟,她赔着笑脸说:“不会是这样,老爷子!您别着急,一会儿我再看看去。我寻思着,是您昨儿晚上没睡踏实,眼睛花了,打了眼了!您别起急,别介,当心身子骨。定定神儿,定定神儿……”
张全义早就进了北房正厅了,只是因为杨妈给他使眼色,他迟迟不敢搭腔。金秀随后也跑了进来,头发披散着,显然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她悄悄走到杨妈身旁,帮她投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