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虽然死了,但她想让他干净着走。
廖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扑倒堂屋门前,咣咣的敲着门板,哭声凄厉:
“娘,娘你快开门啊,我把山子接回来了,娘——”
廖氏嗓子都喊哑了,手心拍得肿了起来,可屋子里依旧悄然无声,只有雨点砸在瓦上的声音。
秦深隔着雨帘子,冷冷瞥了一眼堂屋窗子,窗棂的东昌纸后头人影绰绰,他们明明都在家,却不愿意开门。
心寒如冰,秦深拔高了声儿,对着廖氏道:
“娘,咱们走,别费这个劲儿,就是用手挖,我也能把爹给埋了!”
廖氏瘫软在地上,拼命摇着头:
“不——不能,我不能连口薄棺材都不给你爹办啊!”她跪在地上,不停的向堂屋磕头,乞求哭道:
“自打我嫁进秦家来,老二才秦丫头这般大,我帮着干活、做绣样,就是山子得来的喜钱,也全给了家里!又帮着爹瞧病治丧,帮着老二办事娶媳……你们不想受连累,要赶咱娘俩出去,我认了,可山子是正经的秦家人,你们咋狠心,好歹让他入土为安呐!”
“娘!”
秦深恼了,娘亲把自己放的那么低,难怪平日招人欺负。
屋子里头听了廖氏这话儿,悉索有了响声,没一会儿,钱氏开了堂屋的门,堵在门板后头,尖利叫道:
“这会子来掰扯这话?像是咱娘得了你们多大的钱似得,你做的那些绣样,得了吧,能卖上三文一幅,还是人买主瞎了眼呢!你说你干活,那怎么不说你家还多张嘴吃饭?大哥给家里挣钱不错,可也招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