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权生眼中莫名多出了些许后悔之色,“入仕易,出世难,或许,当年为父不该荐你入仕的,做一个闲散的江湖人,也挺好!”
刘懿干笑几声,自斟自饮,温声道,“有些人的命,是注定了的。儿自小受父亲教诲,学百家之所长,若此生窝居酒肆,岂非不遂父愿了?几年前,儿对这功名权利甚为厌恶,而今方知,儿也是个俗人,对名垂千古流芳万世这种事儿,毫无招架的能力。封伯领军算什么?若儿有幸官拜五公,定会带一班朝臣,还天下一个乾坤盛世,如伊尹、霍光那般,青史留名。”
刘权生抬眼看向刘懿,目光灼灼。
从刘懿身上,刘权生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当年那是何等义气,仿佛天边日月唾手可摘,北冥沧海弹指既到。
他忽然想起当年,他刘权生独自一人,与天子并肩站在龙首原上,数十级台阶下,群臣林立,百官拱手。
少年扫胡虏,叱咤卷风云。
号角惊梦醒,一骑定浮沉!
年轻,真好啊!
刘权生旋即喟然一叹,“懿儿,若此计不成,两州倾危,你当如何自处呢?”
“若此计不成,儿愿杀身以谢天下!”刘懿没有半分迟疑。
刘权生摇了摇头,“杀身成仁固然可贵,但若此计不成,可不是我儿一条性命便可作罢的喽,到那时,薄州与中原断绝,江家在曲州一家独大,煌煌大汉,或又如百年前魏蜀吴一般,被三分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