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身,捡着碎片,不小心被扎破了手,感到了钻心的疼。我咬住嘴唇,想着,齐予应该会给我一个解释。
果然,那天晚上,齐予—皇上下榻柳明轩。
几日不见,他瘦了许多。皇宫的锦衣玉食非但没让他恢复气色,反而让他更加憔悴了。他摸着我的头发,小声在我耳边说话。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朵上,让我感觉痒痒的,像是在蟒川沙漠时的耳鬓厮磨。
他说,灵盼在复国的紧要关头,向他提出了要求—她要当皇后。
宫墙朱院,怀抱执念的世人皆被困于此,灵盼是,齐予也是。他放不下他的千秋帝业,放不下他的皇家血脉,他必须回到天子的位置。
于是他应允了。
“我曾经喜欢灵盼,因为喜欢她眼里的自由。现在我才明白,她也不自由,也被束缚在这宫墙里。”齐予抱着我,在我耳边喃喃,“一直自由的,居然是你。”
我鼻子酸酸的,却有点想笑。我说:“我也不自由。我爱的人,在这朱墙里。”
“孤家寡人,不过如此。”
那天,一夜温存,似是两个濒死之人,努力从对方那里汲取力量。
明知最后,曲终人散。
十三、长宁花
半月后,我参加大典。众人匍匐于地,我不敢抬头,只能看见两双精美的鞋子向我靠近,在我面前微微一顿,而后,又一点一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