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章不须她道,亦已想到了这些。
他的面色犹如被人泼了层墨般。
然经思虑少顷,沈毓章抑住疑怒,意颇坚定道:“倘若我见章而疑少炎,则更中成王之下怀。少炎为国之赤胆是真,纵有瞒我之事,亦必有她的苦衷。”
英嘉央苦笑了一下,道:“莫非只有她有苦衷?成王要新帝圣裁此事,就是要让朝臣都看一看我与你会如何治此事,是公非公,是明非明,若由此而落口舌给成王,这帝位宇泽又何以能坐得住。卓少炎死,不死,成王都不输此局。”
她轻按眉心,显出疲态来,又道:“毓章。这乱事何日能尽。这国中何日能得真正太平。”
沈毓章闻此言,扔下奏札,走过去,扶住她的肩头,将她拥入怀里。
英嘉央未挣。
英氏统绪三百八十年,有过三位女帝,个个治江山不输男儿。她自幼长在宫中,熟知前朝诸事,身为英氏女儿,自有不同于士庶人家女儿的气血与心志,过去数年中纵有再多曲折、委屈、难解之事,她亦不曾软弱过一分。可如今她亲手将独子送上这一个帝位,方知江山在握,肩上重责如万钧之重,一夜之间便能将她压得喘息涩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