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安冉那个孩子很坚强,也很乐观,导师很喜欢她,我挺放心她的,我就是担心你。”爸爸伸手想拍我放在膝上的手,我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下,我恨自己这个动作,爸爸却只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敏感多思,又跟着你母亲吃了那么多苦,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和安冉两个人真的换了位,你受的创伤比她还重。”
“爸,别说了……”
往事的伏线被拉起,覆在上面的沙石抖落,掀起一层呛人的尘幕。爸爸坚持叫的名字,以及“母亲”“交换”这样的词语,令我难以面对。
“好,不说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搬回来住?”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却发现爸爸是在极其认真地问询。我赶忙摇头,还没说话,韩安宜终于从厨房走了出来,抢先说:“我大部分时间住在学校,爸爸退休后一个人也无聊,你搬过来和他做伴挺好。”
“不……不了……这里离我上班的地方太远了……”
我慌到眼神不知往哪儿放,看都没看就拿起杯子喝水,杯子里是韩安宜刚倒的开水,烫得我一个没忍住就松了手。水斜泼出去,大部分淌到了韩安宜的裤脚和拖鞋上。
“没事吧!你有没有被烫到……”
我蹲下用手去蹭她裤子上的水,手却在感受到不同于肢体的触感时僵住了。
“当然没事,又不会痛。”韩安宜弯腰挽起裤腿,露出里面的半截义肢来,她笑着屈指在上面的硅胶上敲了敲,说,“你看,现在高级多了,不再是以前那种冷冰冰的铁棍了,而且关节还能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