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沉思的当儿,书房的门上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牧师说道:“进来!”——他并非完全没有想到可能会看见恶魔。他真的看到了!进来的是年迈的罗杰·奇林沃思。牧师站着,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搁在希伯来语的《圣经》上,另一只手按住胸部。
“欢迎你回来,可敬的先生!”医生说道,“你觉得那位虔诚的埃利奥特使徒怎么样?不过,亲爱的先生,我看你脸色苍白,似乎野外的这趟旅行对你来说太辛苦了。要不要我帮你增强勇气与力量,以准备总督就职布道?”
“不,我认为没必要,”丁梅斯代尔牧师先生回答道,“我这么长时间被关在书房里,这次旅行,与虔诚的使徒会面,呼吸自由的空气,都对我的身体大有好处。我想,我不再需要你的药了,我的仁慈的医生,尽管这些药很好,而且是经过友好之手配制的。”
罗杰·奇林沃思始终以医生对病人那种特有的严肃和集中的目光注视着牧师。然而,尽管有这虚饰的表面,牧师几乎确信这个老头儿已经知道,或者至少已经深深地怀疑他与赫丝特·普林会面的事。医生那时已知道,在牧师看来,他再也不是一位可信赖的朋友,而是与他最不共戴天的敌人。在了解了这些之后,似乎理应有些表示。然而,奇怪的是,往往要等很长时间过去了,语言才能说明情况。两个决定避开某一话题的人,虽然已接近它的边缘,却又安全地退却,丝毫不去点破它。因此,牧师一点也不担心罗杰·奇林沃思会以明确的语言,谈及他们彼此所处的真实的状况。但是,医生已经可怕地蹑手蹑脚地摸近这个秘密了。